张学良转而皈依基督教自称我为我的国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

赵杰(笔名聊卿)

张学良夫妇到凯歌堂听讲道时的情形。

宋美龄：如果你要成为虔诚的基督教徒，必须和于凤至解除婚姻关系后，才能接受洗礼

2002年4月，我到台湾采访时，着意去凯歌堂考察一番。这里距离蒋介石士林官邸，不过数百米之遥。这座凯歌堂虽然规模称不上宏伟壮观，但由于绿荫环抱，尘嚣远却，所以格外增添了圣洁的韵致。加之礼拜时，蒋介石夫妇总要临此诵唱圣歌，聆听牧师的传经布道，因而这座教堂远近闻名，被冠以“士林教堂”的称谓。在这里作礼拜的，均为以蒋氏为代表的士林私人教堂的会员。

在诵唱圣歌和圣诗时，宋美龄没有忘记张学良。当她得知张学良在老师的引领下，苦读《圣经》，信奉耶稣，皈依基督教的消息，便破例关照，使张学良和赵四小姐得以在这座教堂作礼拜，面对圣洁的主忏悔。

当年，张学良和赵四小姐虽然还没有接受洗礼，称不上是正式的基督徒，但他们已决心献身传播福音，以自己的信仰为受苦受难的人做证。于是，在“荣民总医院”的病床前，便听到了张学良对伤患的退役官兵讲道。

但当宋美龄获悉张学良向牧师提出接受洗礼的请求时，却对张学良说：“汉卿，依你现在的情况，是不能接受洗礼的。因为你和于凤至还有正式的婚姻关系，现在又和赵四小姐同居了几十年，这就等于有两个太太。根据基督教规，这是断然不准许的。如果你要成为虔诚的基督教徒，必须和于凤至解除婚姻关系后，才能接受洗礼。”

对于这一番话，张学良是始料不及的。他没有想到，在主创造的天地上，按自己之像造人，竟也会有不尽人意的冷酷规定。看来，如果自己要成为一个正式的基督徒，那就必须作出痛苦的选择了。这是后话了。

张学良转而皈依基督教，在曾约农、董显光、周联华三位老师的名字中，各取一字，以“曾显华”作为教名。他在杂志上发表文章时的笔名，用的就是“曾显华”。此中不难看出，张学良是很重感情的，借以这一别有意义的形式，表达对引领他皈依基督教的三位老师的的敬重，还有尊师重教的心意。

赵四小姐的生活脉搏，总是伴同张学良一起跳动的。从青年时代起，她就是他行动旋律的有机组成部分。跳舞、游泳……都可得见她的身姿。张学良被幽禁后，她的爱好更是着眼于张学良，下棋、打牌、钓鱼、打网球……。张学良致力于明史研究，她就为之选购书籍，整理资料。赵四小姐虽无夫人的名分，却实实在在地无愧“夫唱妇随”的古训。张学良皈依了基督教，教名为“赵多加”的赵四小姐自然也成了虔诚的教徒，愿意将自己的余生和精力，伴同张学良传播上帝的旨意。

赵一荻信奉基督教后，多次说过，平常人看《圣经》，大大的一本，常常不容易吸收，我把《圣经》教义浅出地写出来，把一件好的东西介绍给朋友，而不是只送一本《圣经》就了事。她说：人活着就是要舍己，只有为了爱，才肯舍己，世人为了爱自己的国家和为了他们所爱的人才肯舍去他们的生命。她这样说，也努力实践，用简易的文字、故事向人们宣扬基督教义，先后出版了《好消息》、《新生命》、《真自由》三本书。

她在伴随张学良去美国探亲前，1990年，赵一荻又出版了《大使命》一书。牧师周联华为她在《大使命》书序中写道：“------每次多加姐妹总会把信息写下来，她是一位多产的作家，因为她珍惜每一次见证的机会。她都是有写作完成的稿子，再讲话。她的态度非常严谨，她不但有充分的准备，而且有写好的底稿。而那些底稿又是写得工整、清楚，随时都可付印。”

他们移民美国后，由夏威夷第一华人基督教堂出版了《毅荻见证集》一书，收录了张学良、赵一荻自1996年至1998年的感恩见证。书里面既有对往事的回忆，又有张学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。关于“毅荻”名字，赵一荻解释说：“张学良字毅庵，号汉卿，”毅”与一荻的‘一’谐音，所以两人共同发表文章，就用‘毅荻’这个名字。”

张学良：我为我的国家!国家要用我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!我毫不顾惜我的生命

1990年8月，张学良接受日本NHK电视台访问后，信奉基督的张学良，曾在台湾电视台晚间的“平安夜”特别节目《让生命等候》中，应邀向观众讲谈他的宗教信仰、人生态度以及对台湾当前社会现象的看法。他敞开心扉向观众特别是年轻人发出忠告，认为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信仰，常常感到空虚。尤其是只对金钱有兴趣，但金钱并不能解决一切。他谈到爱情时，表示人之间的爱超越了“知心”才是真正的，如为了金钱、肉欲、名望、权利都不是爱。张学良这番话语，在张学良对台湾《华视新闻》记者问作答时，给人省思：

问：您觉得基督教给您什么样的支持给您什么样的影响?

答：这个话说起来，我的内人总是跟我开玩笑，说我是三教九流。……佛教我也研究过，当然，我本人是儒家，对宗教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。我认为基督教是最高的，在社会学上说，我们承认基督教是基督教，但是在我身上我不承认基督是基督教。

问：啊?

对张学良的“在我身上我不承认基督是基督教”观点，真是让记者大吃一惊，不知要领。

答：我承认这是一千九百多年前发现的一件实在真的事情。我们信仰耶稣基督，我们信仰他真有这么一个人，是他所做的事情，而由他身上显示出来上帝的实在。另外，我们从教义上说，他就是上帝的化身。我不像旁人，说你不信教你就下地狱，我不是这样的意思。信仰是由自个儿内心发出的。但是，我个人是很希望人对基督教能够认识。我说的话，并不是劝你信教，我只不过是给上帝的行为做个证据就是了。我个人是没什么的，一切荣耀都归于上帝。

张学良这否认基督是基督教的基督徒，面对记者的提问的对自己评价却很清楚。

问：有一些史学家，把张先生定位成一个爱国者，对于这样子的定位，您自己心里有什么想法?

答：我不敢有“爱国者”三个字，我倒是愿意接受。我从小就是这样。因为我们是东北人啊——您不是东北籍的——我们受日本的压迫厉害。您知道我们东北受日本的压迫，二十一条的时候，我真是痛苦，我到现在还是痛苦的。所以，我自个儿那时候决定，我内心里决定，我走一步等于人家走两步，因为我有家庭的背景，我有好的父亲，所以才出来做事，虽然那时我年轻，但也抱着牺牲的决心。

问：您能不能谈谈您一生的理论是什么?

答：我为我的国家，到今天也是这样，我为我的国家!国家要用我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!我毫不顾惜我的生命。

作者所拍的凯歌堂教堂。冠以“士林教堂”，这里距离蒋介石士林官邸数百米，蒋介石夫妇在这里做礼拜。

附录：作者简介

赵 杰(笔名聊卿)1948年10月生。曾任抚顺市文化局副局长兼《故事报》总编。任辽宁省政府参事、省政协文史和学习宣传委员会顾问。长期从事政协文史资料的征集、整理、研究、编辑和出版工作，历史界称其为学者型官员。曾主持征集、编辑、出版了数十部有关张学良和“九一八”方面的政协文史资料，字数达近1000万。

对张学良的研究，收集、掌握和整理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历史资料。而且与张学良国内外家属时有往来，并两次采访过张学良。曾率团赴夏威夷为张学良百岁祝寿。著有长篇历史纪实《张学良去台之后》、《张学良多彩人生》、《留住张学良——赴美采访纪录》、《张学良——毁誉由人》、《张学良》、《张学良在美国的最后岁月》、十八集电视纪实文献片《张学良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