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剧演员陈誉 平台给被迫下岗民营演员提供多少再就业岗位

越剧演员陈誉(@陈誉)已经很久没有正式登台演出了。断断续续的疫情持续打击着线下演出市场，陈誉所在的民营剧团也被迫解散了。整个2020年，陈誉没有收入，她试着去工厂上过两天班，不适应，又回了家。没人告诉她演出会停滞到什么时候，很长一段时间，她都看不到出路。

2021年，她决定尝试做抖音主播。英俊的小生扮相、出色的唱功很快吸引了粉丝的注意，很快，直播打赏也帮她解决了生计问题。现在，她认识的戏曲演员中，有五分之二都在抖音直播。她说：“平台给我们这些‘被迫下岗’的民营演员提供了‘再就业’的岗位。”

2022年4月14日下午，在抖音“DOU有好戏”计划发布会上，陈誉分享了她在抖音直播间“再就业”的故事。以下是她的演讲全文：

陈誉在DOU有好戏计划发布会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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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家好，我是陈誉，是浙江象山人。一个民营越剧团的草根演员。很高兴今天来到这里和大家分享我的故事。

越剧是中国的第二大剧种，又被称为是流传最广的地方剧种，在我们浙江，它是非常流行的，所以疫情之前，我们一年能有一百七八十场演出，收入虽然比不上名角儿，但一年十几二十万的工资已经足够养家糊口了。

疫情一来，所有演出都取消了。刚开始我还没觉得什么，心想最多等几个月就过去了，但等着等着，到2020年夏天，我就按捺不住了。家里上有老下有小，每月要还付三千多的房贷。我一直没收入，只出不进，心里越来越慌。

那段时间，我们民营剧团的戏曲演员讨论最多的就是以后怎么办。为了生计，有的同事转行开了小超市，有的去工厂打工，我也曾经试着去做其他的行业，可是也不适合，去了两天就放弃了。

整个2020年，我都处在焦虑和迷茫中。我16岁开始学唱戏，在舞台上演了十多年，我不会做别的，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2021年我开始在抖音直播，这才发现，对民间戏曲演员来讲，抖音这样的短视频和直播平台可以说是一种雪中送炭的存在，它不仅让我们获得了收入，也延续了我们的舞台梦想。现在我所认识的戏曲演员中，大概有五分之二都在做抖音直播，所以可以想象，平台给我们这些“被迫下岗”的民营演员提供了多少“再就业”的岗位。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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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开始直播，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。成了，当然好，不成，我再想其他的出路。学戏不容易，不能唱戏给观众听、赚不到钱又荒废了功夫，对于戏曲演员来说是很残忍的事。

我从小就喜欢越剧，以前乡里办庙会之类的活动，会请戏班来演出，我每次都会去看，看完还到处搜罗磁带放到老式的录音机里听，有时候戏瘾上来了，我就裹着床单当水袖，自己学着唱，学着演 。

初中毕业，正好象山艺术学校招越剧学员，我就特别想去学。但那个时候，我爸妈非常反对，他们觉得女孩子安稳一点比较好，唱戏太漂泊了。我爸爸是渔民，我妈妈是家庭妇女，他们那时对戏曲演员的认知就是要走街串巷去各地演出，很辛苦，很清贫。那时情况确实是这样的，我小时候见过他们在居委会或者庙里打地铺，但我那时对赚钱一点概念都没有，就想着我要去唱戏。我爸妈不答应，我就不吃饭，坐在地上哭。当时家里条件非常地不好，最后他们拗不过我借了2000块钱，给我交了第一学期的学费。

学戏那三年，最苦的就是每天要早上六点起来练功，压腿下腰，刚开始每练一次，眼泪就哗哗流。我不算特别有天赋，但也不差，老师觉得我脸型适合演小生，我也觉得小生很帅气，所以就定了小生这个行当。

毕业后我进了一家民营剧团，都是从跑龙套做起的，一天只能赚六七十块钱。那段日子确实很苦，剧团有辆大卡车，里头装着我们的道具、演出服、床板被褥，在庙里或者请我们去的单位随便找个房间，我们铺上床板铺上被子就是我们的窝了。也没地方洗脸洗澡，至多就是打一盆水拎回房间洗。要是演出很密集，大卡车就驮着我们一站一站地去，要是一直没演出，我们就休息回家了。

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年，我演上了主角，收入从原来的六七十涨到了三四百一天。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了，演出费用也提高了，我们演出的待遇也越来越好了。

2020年以前，浙江的演出市场确实不错。经济条件也好，主办方也大方，我后来每场演出费涨到了一千。疫情刚爆发时，正好赶上春节这个演出旺季，没有戏演，我觉得在家陪陪家人也挺好的，只是没想到，到现在线下舞台还是没有恢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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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也很理解一些村里庙会，为了防控疫情能不唱就不唱了，可对我们来说，这就很要命了。2020年下半年，我偶尔会去一些剧团串场，但是一年收入也不到三万块。看到有同事在抖音直播，我也就跟着做。我不是一个特别自信的人，所以开始尝试时，不太相信自己真的可以。

去年4月25日，我第一次直播，唱了一些大家耳熟能详的选段，直播间人也就十来个人，所以都谈不上紧张。那天我收到了几块钱的打赏，还挺意外，我以为一块钱都没有。不过我还是坚持着，还一边学习直播的专业知识。打赏从几十块变成了几百块，到一个月时，我有了自己固定的粉丝，他们每天都会来直播间看看，聊些戏曲知识、聊些家常，到第三个月，我就有了一万多的收入。

现在，我把抖音直播当成了一份事业，像对待线下演出一样认真的装扮。直播间是我的第二剧场。我每天上午、晚上各播三个小时，唱得嗓子都有点哑了。很多粉丝他愿意留在我的直播间，可能就是看中了这份坚持吧。

以前我总跟不唱戏的闺蜜们抱怨生活的艰难，她们现在反而羡慕我，说我现在不仅赚到了钱，还找到了新的人生希望。

坦白说，靠直播获得收入和以前在剧团拿工资感觉还挺不一样的。直播是在家里就可以演出，不用那么奔波了，还有就是会比以前演出多一份感恩的感觉。以前演出是为老板打工，拿工资理所当然，现在靠直播获得收入，是粉丝对你的认可，就感觉很温暖、很感激。

我以前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喜爱越剧的打工人，相比于名家，我就只是草根演员，但现在我觉得除了直播唱戏赚钱以外，我还多了一份传播越剧的责任。我现在在抖音上有将近22万粉丝，好多人告诉我，他们都是通过我才认识越剧的，也有人说，怀念以前能看线下演出的时光，现在听我唱戏也算一种安慰。我以前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的能量，但现在我好像多了一重人生价值。

我记得我第一次正式登台是19岁，在学校的小舞台上演《红楼梦》《葬花》一折中的贾宝玉，底下观众有些是学生，有些是校外的戏迷，观众乌泱泱，有人鼓掌，有人喝彩。我一直希望能在直播间传递那种美好的感觉，虽然隔着屏幕我看不到观众的反应，但我仍然希望能将直播间做成演员和戏迷之间的聚会。在目前的情况下，这已经是我们能找到的最好的方式了。

等疫情过去，我挺想继续登台演出的，在直播间虽然能和其它演员连麦，但我们无法完成整本大戏，也无法感受舞台的灯光，无法享受一整晚只演一个角色的快乐。当然，即使疫情过去、线下演出恢复，我也会继续拍抖音、做直播，因为疫情这几年，直播间已经变成我离不开的舞台了。

我很感谢抖音直播，给了我收入、观众，也给了我第二个舞台，让我在无法登台的日子里保持唱功不至于生疏。演员的生命在于演戏，以前是，现在是，未来也是。

谢谢大家听我的故事，如果大家喜欢我喜欢越剧，也欢迎你们来我的直播间听戏。谢谢大家，我是越剧演员陈誉。